lsyk 流浪歌手的早餐

一个鱼。青梅竹马当然好啦,但年龄差也十分好吃,嘻嘻


莉莎从初中开始走那条小路上学,总要经过一片废弃的露天停车场。现在她十六岁,读高中一年级,依旧要刻意走那条不再十分顺路的小道,途径停车场时她每次都要走进去探头望一眼,见确实空无一人后再背着单肩背蹦蹦跳跳地走开,走向早餐店。这天她放学回来,正好是下午四点钟,旁边跟着两个要好的女生,三个人手里还各自捏着一小袋零食和一杯甜甜的草莓味奶茶。她们约好了去卡拉OK唱歌,此刻则商量好要把累赘似的校服外套和书本放在这片空地,用广告纸拼接起来垫在书包下面,再把书包堆在最外层的自动售卖机架子上。

做完这些准备工作,莉莎又习惯性地往里面走了两步,这样接近一个角落,可以看到除去门口倒塌着的报废汽车和旧冰箱以外的东西有没有在,有没有被人搬走,有没有回来,比如一张较为完好的真皮沙发,比如湊友希那。她完全不抱希望,只是随意地那么瞥了一眼,却见到有一个身影在。下午四点钟,太阳照过的空间里余热尚存,那个人却无所谓似的盘坐在光热里,散着一头银灿灿的漂亮长发,手里捏着一根薄荷味女式烟。莉莎的脚步声惊动了她,她一下子把手里的烟摁到地上。她才刚点起来,周围没有味道,她也不抽烟,那会伤害她的嗓子,使它变沙哑,难以发力,她只是借助香烟清醒过来,她有这个坏习惯。

不用多说什么,她自然就是莉莎心心念念的那个人,湊友希那,她的女朋友,三个月前离开东京参加比赛,看样子才刚刚回来。日光抢先一步,代替莉莎温柔地抚摸着她瘦削的脸庞,她那蕴含温情的双眼正与莉莎对视,意料之外的相遇使双方不由自主地微笑,看来时不时的分离并没有使她们分隔太远,多久都处于热恋期,多久都想念。

至少现在,此时此刻,莉莎一点也不想去什么卡拉OK了,如果要去,也是和友希那一起,而不是因为友谊。她去和同学解释说有朋友要来,眼神多多少少有些游离躲闪,同学里一个叫摩卡的女生感到好笑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,像是评价动物园里傻乎乎遮掩自己身体的海豹:“好像你真的恋爱了似的。”摩卡丢下一句观察就走了,这使莉莎感觉到一丝危险。短时间内,她不想让任何熟知自己的人得知自己恋爱的事情,原因自不用多说,少女的恋情总是隐秘而羞涩的,她也不想给友希那带来什么风声和流言——她比她大了四五岁,却早早地开始工作了。

等到两位朋友走远了,莉莎迫不及待地返身回去,脱下校服的她穿着紫黑色的半袖衬衫搭配浅花短裙撞到友希那身上,像一只被火苗蒙蔽的愣头愣脑的蝴蝶。友希那比她要矮一些,被她搂在怀里的乖巧劲儿堪比新生的小猫:“莉莎,我很想你。”友希那回应着她的拥抱,右手食指时不时地抚摸她温热的后颈。


她们在巷子的阴影里呆了一会儿,最后一起去了酒吧。是莉莎提议的,说是想看看友希那工作的地方。为此她特意重新化了妆,戴上隐形眼镜,在接吻之后为自己抹上了西柚色的唇彩,衣服也重新换过了,避免了孩子气的衬衫和长裤,穿了一身露肩的荷叶边连衣裙,展现出隐性的性感和纯真。友希那坐在对面皱着眉看着,最后无奈地把拧开盖的纯净水放在桌上:“你就在那边等我,我唱完歌就回来。”她手指指着一个距离唱台不近不远的位置,方便照看且能避免裹挟进狂欢人群里受伤。

莉莎嗯嗯地点着头,面含笑意。她才十六岁,手捧着课本乖乖念书的年纪,自然没可能来成人的游乐场嬉戏。她与友希那,从小就习惯黏在一起,发展成情侣关系也水到渠成,但她们之间到底差了四五岁,那之间一寸一轮的时间可不是说说就算了的,就像现在。硬要说的话,在莉莎早不弹贝斯的现在,又是谁代替她在友希那现在的乐队里弹奏?她的同伴都是谁?认识她了解她吗?在加长训练的时间里会好好照顾她吗?庆功宴上会灌她酒吗?会特意帮她买饮料吗?知道了解她的生活习惯吗?……知道她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女朋友吗?恋爱中的女孩总会盲目,究其根源只是她们不希望爱人与自己相距太远。该责怪的并不是友希那,有时候,她对必要生活和音乐以外的地方都缺乏好奇心,莉莎对她来说当然算是生活的一部分,除此之外运营中的细枝末节可算不上。因此,通向爱人心脏的桥梁需要莉莎自己寻找,在大部分情况下,踏入她的世界里是使桥梁稳固的一个简单又实用的办法。

莉莎乖乖地坐在吧台靠椅上,握着友希那给的纯净水有一搭无一搭地喝着。这个位置有一个特别隐秘的角度——大概也是友希那特意选给她的——能看到入场前侧面化妆室的样子,狭窄的空间里开着乳白的灯,换上黑蔷薇裙子的友希那微微阖着双眼等待同伴帮她上妆。她像是被点亮了,她的睫毛,她的嘴唇,她冷冽的脸庞透露出自信且安定的气质,相较于素颜的轻柔此刻的她更加妖娆迷人。一位薄绿色长发的女生走过来,接过化妆盒准备给主唱上眼妆,莉莎认出她是乐队的吉他手,在隔壁花女的学校上一年级,和她同岁,是友希那专门请来乐队的乐手。妆化完了,友希那手抚着喉咙的位置摇了摇头,同女生说过什么便走了,倒是那个女生,注意到莉莎的目光后对她点头示意,冷淡得像降临在冬天的冰霜一样。莉莎冲她挥了挥手,打了个简单的招呼。酒吧的服务生为她端来热狗面包和冰红茶,示意着即将开场。

五分钟后,在莉莎手指还沾着蛋黄酱的时候,友希那带着她的乐队踩着闪光的玻璃登场了。一开始就是激奏,四种乐器交织在一起编织出一片橘红色的月亮,再那然后是彩虹,先低廉后激昂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妙的氛围,四月的夜晚本还心存温情,经过冰晶和火的打磨后却反而迸发出鲜亮透明的欲望。人们举起酒杯,迎合着摇滚乐狂欢着,他们吞云吐雾,肆无忌惮,他们扭动着身体跳舞,尖叫着释放彼此压抑许久的妄想。狂风骤雨中,莉莎无意识地用舌头舔掉残留一指的蛋黄酱,直直地盯着唱台上友希那的嘴唇。她下去喝了水再上来,用和莉莎相似妩媚的动作舔掉多到溢出来的水珠,但仍旧有一股禁不住束缚顺着下颌线留下来,洇湿了她庄重华美的衣服。在左边心脏的位置,残留小小的花朵一般的形状。

左右摇曳的昏暗灯光下,没有几个人注意到细小的艳情部分,因为主唱正用活力四射的声音征服着这舞台,她当然也征服了莉莎,让她在她花豹一般迅勇的气质下臣服下来。她从小时候就是这样,每当她一开口必定万众瞩目,盛夏常见的凛凛雷光一次又一次地闪烁在观众的头顶上。莉莎睁大眼睛,余光扫到乐队前排阴影里的一部分。沉默寡言的贝斯手抓紧时机进行独奏,友希那有时走到右边的时候,会互动似的冲她招招手。这清楚的动作偶显暧昧,在舞台上并不起眼,但嫉妒还是莫名其妙地冲出来,这情景让莉莎想起几年前的暑假,她窝在友希那怀里,用红色贝斯为她伴奏。友希那捏着她右手的手掌汗津津的,忧郁潮湿的模样像是害怕有人把她抓走一样。

莉莎倏地站起来,尽力挤到看台前面。友希那看到小的可怜的女孩,讶异地挑起眉毛。当她的女孩冲她伸出双手的时候,她想了想,把麦克风固定在蔷薇架子上快步走上前去,抓住莉莎的手把她接到台上来。她们一起凑到麦克风前唱歌,摇头晃脑的,风情妩媚,笑声动人。于是经过这一场演出的大家都知道了,友希那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女朋友,她们会在清晨相遇,相拥在一席金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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